【九年差】11
他们中午就近去了学校的餐厅。吴邪他们学校的餐厅环境还可以，他在这儿吃过无数次饭，带张先生来，总有一种这个男人正在渗透他日常生活的感觉。
不管是吃西餐牛排，还是面前十几块的小馄饨，男人都表现的十分从容而安逸。就好像，他从来都不会被任何外界的环境所影响和役使。
以至于，这种强烈的感觉，勾起了吴邪心里一直梗着，却也不敢拔的刺儿——为什么，为什么张起灵这种不受任何威胁的人，会同意和他来这么一桩假结婚，满足他爷爷的愿望，他也完全可以找其他的千金小姐，为什么是他。
他对他千般万般好，到底图个什么东西，人要是无所图，把自己晾着岂不是更省事。
张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的勺子，他当然能察觉出对面人儿情绪的不对，但是猜不出个缘由，只能沉默而专注地看着皱着眉头的小孩儿。
“我们谈谈。”他道:“吴邪。”
吴邪闻言抬起头，在男人那种温柔而平静的目光催促下，没头没尾地问出了一句:“为什么？”
张先生应该是会读心术，或者说……他上学的时候阅读理解可能是满分。
“2+2。”张先生道。
吴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张起灵说的是这所学校，他们的学制是2+2，本科阶段国内读两年，然后到英国读两年，然后决定回来或者继续在国外深造。
当初吴三省为他选学校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两年之后，如果他们的相处不甚如人意，就可以借吴邪出国读书为由，实行分居，张起灵的公司转型刚刚起步，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转战国外。就算短期内他俩的相处没有出现问题，换种思路想，吴邪还小，他的人生配拥有更多种选择，他该去见过更广阔的世界，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留在张起灵身边。
这些吴邪知道，张起灵自然也能想到。
吴邪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酸涩，他们其实谁都对这段婚姻抱着时刻破裂的忧虑和念头，2+2更像是给彼此留下的最后一条后路。
“吴邪。”张先生轻轻唤他，用一种认真至极的语气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之前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可言，至少对吴邪单方面而言，是这样。整顿家里的各种人，肃清公司，装修房子，准备生命里多出的一个他，已经花去了张先生将近半年的时间。未来是不确定的虚数，那么，他真真切切能和小孩儿朝夕相伴的日子其实也就一年半。
“什么……时间？”吴邪自然是不清楚背后种种，近乎傻傻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张先生没答，眉眼柔和地看他，半开玩笑的语气道:“你知道你三叔的脾气。”
吴邪给一下子理解成了张起灵对他好是怕自己三叔发难，脱口就道:“我都是成年人了，回家又不会告状。”
张起灵听吴邪这么一答，愣了一下，大概猜到了小孩儿怎么想了，唇角染上了笑意:“你误会了。”
“我意思是，当初让你三叔同意你跟我，真的很难。”他解释道。
吴邪现在满脑子回想的都是当初他单独把张起灵约出来谈婚约的事情，张起灵稳重而令人信服的模样，男人那时轻轻笑了，然后说了句:“交给我吧。”
张起灵接下来的话把他的思绪又拉回来。
“所以，这两年我对你的态度，决定了你未来会不会和我再有交集。”男人单手撑着下巴，放低了语气问男孩:“对不对？”
吴邪突然被这么问，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不是。”然后他垂下头又补充:“我……我哪儿有那么无情。”
“谢谢。”男人抬手摸了摸男孩的头:“我接下来想说的也是这个。”男人顿了顿，望向窗外淡淡的说:“就算，两年后，四年后，我们离婚了，我都希望在你心里能留我点儿好。”
离婚这个字眼刺痛了吴邪一下，他从前觉得自己可怜，觉得自己总看不透猜不透面前的男人。现在才觉得，自己懵懂的喜欢和张先生用情至深的不求回报来比是在太过清浅而幼稚。
“我……您就没想过……”和我一辈子。
“想过。”张先生截过男孩的半句话，直视着吴邪的眼，用庄重近乎虔诚的语气:“以后，不管以什么身份，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吴邪咬咬嘴唇，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深情款款。完了，他现在竟然有点想把这句话写进合同里，逼张先生必须签字画押。
谈完心两个人气氛变得有些怪怪的，其实主要是小吴同学脸皮薄，如果空气有颜色，现在大概都是那种少女粉。
俩人闲着没事儿，花了一下午又逛了逛学校的周边，大大小小的几条街逛透了，张起灵还给他买了顶帽子，戴着看起来傻傻的，但出了店门拆了标签，他就给带上了。
一天跑来跑去其实腿酸的不行，但心里那股儿甜蜜劲儿撑着，谁也没喊累。晚上开车回了家，张先生下厨做饭，吴邪就在旁边当帮厨，他其实也会做点儿家常菜，手艺可能也不输张起灵。以前在家的时候，三叔总不回来，他一个人做饭也没劲儿，现在却觉得，身边儿要是你暗恋的人，柴米油盐酱醋，但凡能和家扯上关系的，都能温馨起来。
周一是工作日，吴邪要在第一节必修课开始之前到学校，张先生提出上班顺便开车送他。
他的公司和学校在相反的方向，这吴邪还是清楚的，于是忙拒绝，让张先生一句“听话”给堵了回来。
出门的时候张先生把上次逛超市买的那箱盒装纯牛奶给拎上了车，吴邪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张先生特意买给他让他带去学校喝的。
“这也太多了，一周哪儿喝的完。”吴邪心里甜的很，嘴上永远的口不对心。
张先生道:“你又不是周周都回家。”
“我周末干嘛不回家。”吴邪立马回了这么一句，过了脑子再一想，他确实是有可能回不来，有的时候周末社团出活动，他也有时候该回去看看三叔。这么一想，他分给张起灵的时间确实少的可怜。
“我下周还回家。”吴邪做出了保证，眨着眼看他先生:“您到时候还来接我好不好？”
张起灵心里知道小孩儿是接着话茬，特意哄他开心，觉得自己就是一颗冰心也能叫卖乖的吴邪给暖化了，也没拒绝，顺着轻声说了句好。
下车后，停车场离吴邪他们宿舍还有段儿路，张起灵一直帮他拎着行李把他送到楼下，一路真像个慈祥的老父亲不断嘱咐着。
“早餐按时吃。”
吴邪点头，心道，张先生怎么知道他老不吃早饭的。
“牛奶拿热水烫一下再喝。”
吴邪继续点头，心里又奇了:张先生怎么知道他懒的。
“雾霾，戴口罩。”
吴邪从没被这么细致地关心过，这会儿天马行空的想，找个大自己点儿的真的太幸福了吧，这么会疼人。
等他们互相都说完了再见，张先生都走出几步远了，他才敢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怂到不行地对着空气，轻声说了句:“真的爱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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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今天依旧甜甜的张先生和小吴。
张先生在反复试探，想用一年半套牢小孩儿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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