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差】⑤-孔上邪

大概是张先生的许诺太过诱人，吴邪躺在床上反而有点睡不着。房间里空调开的温度非常合适，他盯着房间里唯一的光源，那盏小壁灯开始发呆。
他考上的大学，就在张先生的城市，这座城市离他的家很近，坐高铁不过一个多小时。他知道张起灵公司的具体地址，甚至好几次都路过那栋漂亮的建筑。
他不知道三叔和张家人用了什么法子，反正二人是顺顺利利在国外领了证。他是全程由三叔陪着的，返程坐飞机的时候他歪着头睡。隐隐约约听到三叔和张先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不用谢我。”他三叔语气有些烦躁:“我点头，还不是小邪愿意。”
张先生应该是给了他三叔什么东西，吴邪也不敢睁眼，只得克制着好奇心闭眼装睡听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三叔的声音猛地拔高。
张先生半天不说话，吴邪心里还替他着急，三叔也是，动不动摆什么谱。
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无言，他三叔叹了口气。
吴邪心里其实也有点失落，于他而言，谁能奢求一桩交易能换来真情呢。匆匆几面之缘就想套牢一颗心，终究太难。
他沮丧着，忽然听张起灵淡淡的声音响起:“面包和爱，我都会给他最好的。”
虽然不知道，张起灵愿意给出的是哪种爱，可当时的吴邪就对这个人生出一种向往来。
一个月后，张家老爷子病逝和张起灵接替他执掌张氏的新闻铺天盖地，而后就是他们订婚的消息也接连被公布，一石激起千层浪，可他的生活似乎并没有起任何波澜。
至于为什么是订婚，不是结婚。他不知道，为什么张起灵婚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也不知道。
过了半年之久，那一点向往早被磨成了形容不清的执念，以至于，今天张起灵给的一丝一点温存，都让他觉得受宠若惊。
睡着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再睁眼，熟悉的房间给了他一种自己还在家的错觉，眯着眼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那束微微枯萎的玫瑰闯入视线，他才猛地想起来，这是……张先生的家。
他穿上拖鞋下楼，现在楼梯拐角就能看见他的先生穿着居家服在厨房准备早餐。
那人听到动静，停下手里的动作，探出个头来，对吴邪说了句:“早上好。”
吴邪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局促地回了句，然后逃也似地跑进了洗漱间。
洗漱用品准备的一应俱全，吴邪心不在焉地刷牙，一边儿克制不住的想今天会有怎样的相处。
两个人沉默地吃早饭，颜色漂亮的煎蛋，清粥小菜很是简单，但也非常用心。
两人换了衣服出门，周末的张先生一改商务风，穿了件修身的毛呢，看起来温柔了许多。张起灵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条围巾来，不由分说地给吴邪缠上了，系围巾的时候，会给吴邪一种被男人拥抱着的错觉。
天气再冷，周末总会叫人心情好起来，两个人出门的时候空气还是冷的，但太阳已经出来了，冬日的阳光很美，落在高高的男人身上，仿佛要融化了他周身的所有冰霜。
张先生放了首轻音乐，车开的依旧非常稳，吴邪被允许坐到了副驾，风景也不看了，就专注地盯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发呆。
两个男人逛街又能逛出什么名堂呢。张起灵停了车，两个人就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步行街上，外面实在是冷，吴邪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缩着脖子跟在张起灵身后。
男人突然停了步子，吴邪毫无防备地撞上了男人的背。
吴邪心道，真像小说的俗套情节。
然而……更加俗套的来了。
张起灵沉默地转身，先是猛地把他抱紧了，而后又松开，很是自然地牵起吴邪冰冷的手，十指交握，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张……”吴邪开口，想称呼，又不知道该叫什么，于是停了下来。
张先生瞥了他一眼:“想牵手，说出来就好。”
吴邪:？？？
他发誓，他早上盯着张起灵的手，真的只是发呆而已啊。
外面太冷是待不得了。两人到了商场门口，两人交握的手被张起灵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张起灵在吴邪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松开了。
那一个吻随意而撩人，吴邪顿时红了脸。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节日，进商场就会送一个氢气球，两人前面的那位爸爸接过气球，矮下身留给系到了自己小儿子的手腕上，小孩乐的咯咯直笑。
吴邪连忙拒绝，可气球已经被塞到了张起灵手里。
张起灵认认真真地牵起吴邪的手，把他的袖子微微挽起来一点，又怕细绳勒疼了他，隔着毛衣，把那个红色爱心气球系到了他的手腕上。
真的是一个温柔至极的男人啊。
吴邪回神般地抽回手，气球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波动。这个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惹得派发气球的小姐姐轻轻笑了起来。
吴邪扯着张起灵的袖子无声催促他快走。
张先生神色淡定极了，还耐心地冲小姐姐解释道:“见笑，我们家小孩比较害羞。”